1984年4月2日,第一届潍坊国际风筝会在山东举行。
这一天,从地球的西半边和接近南北极的两头都有人来,他们说怀着朝圣的心情来访问风筝的故乡。这是一次充满欢乐、美感、友情的盛会。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沐浴着童年的天真,把他们的创造、向往、爱恋,一齐抛上天去,起飞吧!
最为壮观的是开幕以后的下午,在离潍坊市50里外的白浪河水库大坝上,从老远就看见黑压压连绵800米的一座“人山”,对面,隔着干枯的河床对岸,又是一片“人海”,估计有10万人以上。他们从四乡几十里外早早来到这里坐定。只见如地毯的底色黑蓝服装的男人群中,现出红、绿、黄色鲜亮的点点片片的繁花,那当然是盛装的农村妇女和孩子。
这儿不像在体育场,没有门票和入场的拥挤,没有主持人的主席台和广播喇叭,没有人叫嚷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然而十万人的广场秩序井然……蓝蓝的天上,飞翔着来自国内的和国外的五彩缤纷的各式风筝,展开一场无声的竞赛。
风筝是智慧的产物。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就出现了“木鸢”(木制风筝)。木制之后,又有纸制,称“纸鸢”,至五代,则出现了风筝。据《询刍录》说:“风筝,即纸鸢,又名风鸢。五代李邺,于宫中作纸鸢,引线乘风为戏。后于鸢首以竹为笛,使风入竹,声如筝鸣,故名风筝。”可见风筝之得名,乃因其上装有鸣器,发声如筝,悦耳动人的缘故。亦可见制作之工,是越来越巧了。
风筝曾是战争的工具。
古人放风筝,岂独游戏而已,它还有个“放晦气”的讲究呢。《红楼梦》第七十回,描写大观园众芳和宝二爷赋柳絮诗,忽然窗外竹梢上挂住了一个大蝴蝶风筝,黛玉要丫头送走时说:“可是呢,知道谁放晦气的,快掉出去罢。把咱们的拿出来,咱们也放晦气。”经黛玉一说,丫头们便把各人的风筝搬出来去放。这当然是一种迷信,但它也从反面说明了人们是不要晦气而喜吉利的。
唐代诗人高骈作的《风筝》一诗流传久远:
夜静弦声响碧空,
宫商信任往来风。
依稀似曲才堪听,
又被风吹别调中。
清代郑板桥也作过风筝诗:
纸花如雪满天飞,
娇女秋千打四围。
五色罗裙风摆动,
好将蝴蝶斗春归。
明代徐渭曾作《题风筝画诗》:
柳条搓线絮搓棉,
搓够千寻放纸鸢。
消得春风多少力,
带将儿辈上青天。
邓拓曾作《风筝》一诗:
鸢飞蝶舞喜翩翩,
远近随心一线牵。
如此时光如此地,
春风送你上青天。
60多年前,鲁迅先生写了著名散文《风筝》。在鲁迅的笔下,风筝乃是春的使者,又是儿童最喜爱的玩物:“我的小兄弟,他那时大概10岁内外罢,多病,瘦得不堪,然而最喜欢风筝,自己买不起,我又不许放,他只得张着小嘴,呆看着空中出神,有时至于小半日。远处的蟹风筝突然落下来了,他惊呼,两个瓦片风筝缠绕解开了,他高兴得跳跃。”然而,由于“我”认为放风筝“没出息”,竟然把兄弟手扎的一个蝴蝶风筝折断了,踏扁了,干了一件“精神虐杀”的蠢事。
如今许多国家的风筝都在利用流体力学的知识和新材料新技术创出新纪录。如新西兰朋友在座谈会上介绍,他们已研制出强塑料管和纸,应用在风筝上又轻又结实,不需要八级风也能把房子大的风筝送上天。还看到美国的录像片介绍,他们也试过顺着风筝线“送饭儿”上去,但那不是画的嫦娥,而是活人运动员。
由于潍坊国际风筝会连年举办,已使该地的风筝名扬四海,在1988年的国际风筝会上,潍坊被美国、日本、荷兰、意大利等国的风筝界知名人士推举为国际风筝都,并开始筹备成立国际风筝联合会。据介绍,这是第一个由我国发起、组织并把总部设在中国的国际体育组织。